本帖最后由 修成铁 于 2015-10-21 04:25 编辑
九月十五日清晨,教宗方济各照例在玛尔大之家的小圣堂内举行弥撒圣祭,一些来自世界各地的主教、神父共祭。弥撒结束后,教宗接见参礼的主教、神父、教友。当见到上海籍的朱立德神父时,朱神父告诉这位来自耶稣会的教宗,我也是耶稣会会士,我们全家兄弟八人,有四位是耶稣会神父,老大于一九八三年死在监狱里。闻听此言,教宗赶忙问道,你的哥哥是方济各沙勿略神父(Francois Xavier Chu,朱树德神父)?朱神父也很吃惊,教宗竟然知道他的哥哥!随后教宗说,朱树德是一位很勇敢的神父,他的见证我都知道。再后来,教宗长时间亲吻朱立德神父的双手,当然还有更传奇的故事,原来教宗在担任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总主教期间,还收藏朱树德神父的骨灰。这背后有隐藏的故事,可以用四句话来形容: 坚贞的家庭 痛苦的母亲 信德的奥迹 丰沛的恩宠 话说上海教区朱妈妈有八位子女,长子是颇具才华的朱树德神父(一九一三年十二月二十一日-一九八三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朱神父早年入耶稣会,1945年5月19日被祝圣为神父。1947年赴法国留学,1949年秋获巴黎大学地理学博士学位后,10月19日奉耶稣会总会长之命,经香港回到上海,担任震旦大学天主教学生的神师,这个时候回大陆可谓“小卒过河不复还”。1951年震旦大学被政府接收,朱神父被龚品梅主教派往耶稣君王堂担任本堂神父。 取得法国博士学位的朱神父是一大才子,他到了耶稣君王堂后,讲道非常富有号召力,每次登台都是人满为患,除了教理讲座,还组织教友分批做依纳爵神操,效果也不错。朱神父在君王堂成立大专教理小组,邀请蔡石方、陈天祥、陈云棠等神父讲道,吸引了五、六十位青年学生热诚投入宗教生活。当时君王堂的唱经班也颇具水准,美国神父柏世安的男低音,陈奇妍的女高音,和陈鲁似的电子琴,以及男女四、五部合唱,吸引许多教友,以致堂内总是爆满。以至于在那种高压的环境下,教友人数仍有较大增长。 怎奈好景不长,1953年6月15日夜,朱树德神父被捕。1960年3月17日被判20年徒刑,刑期满后继续留在安徽白湖农场。改革开放后刚获得自由,1981年11月再次被捕,判处12年刑期。1983年12月28日在安徽省合肥市监狱去世。在囹圄中,朱神父为当时的神职弟兄和修女、教友们撰写了《避静指引》,真可谓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 一九八四年,朱神父的骨灰被当局还给家属。有一位妇产科的主任到阿根廷去探望她的儿子,就将部分圣髑带到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主教公署,总主教豪尔赫·马里奥·贝尔格里奥(Jorge Mario Bergoglio)被同会兄弟的事迹感动,就收藏了朱树德神父的骨灰,再后来,贝尔格里奥当了教宗。当再次看到朱神父的弟弟,同样坐监二十七年的朱立德神父,教宗深情地亲吻他那“苦难的双手”。 言归正传,一九四九年,当大批上海人逃往香港的时候,朱树德神父奉总会长之命,逆行回到上海,他在信中说:“出大陆进香港的人不计其数,但出香港进大陆的,恐怕只我一人……我是神父!我是要回去!我在那里,教会便在那里。我留在上海,叫***知道天主教还存在着!” 此时,他的三弟朱励德还是一位耶稣会的修士,在法国里昂神学院读书,当学业有成当了神父后,祖国早已“翻天覆地慨而慷”了,故国难回,朱励德去了台湾,也就躲过一劫。到台湾后先后担任耶稣会区会长、台湾光启社社长等职务,1997年12月26日在台北逝世。著有《硕果丰盈——朱励德讲道集》,想必好学的教友应该读过。 在上海徐家汇总修院求学的五弟朱育德、六弟朱立德可就没那么幸运,1955年9月8日都被捕入狱。这样,到“九八教难”的时候,朱家全家八位兄弟,除老二在北方,老三朱励德神父在罗马,其余六个弟兄均在上海被捕入狱,判刑总计有164年,可算是司法史上的奇事。 最受煎熬的还是朱妈妈,八个儿子一个也没在身边,但老人象《玛加伯传》里的那位英雄母亲那样坚强,先教宗若望保禄二世特别颁赐宗座遐福。来信称之为“痛苦之母——圣召妈妈”。 改革开放后,老五朱育德获得释放并晋铎。长期担任副主教,是上海地下教会的负责人。 最有传奇色彩的还是老六朱立德,他在劳改农场二十七年,插秧,割麦,挑泥,推车,养蜂,但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圣召。 出狱后,追随龚品梅枢机去了美国,给龚主教当了一年辅祭,然后去了台湾,进辅仁大学神学院,读了四年神学。六十岁的时候在台北圣家堂晋铎,九十五岁的老母亲和五个兄弟由大陆来参礼,一个也不少,这是莫大的奇迹,更好说天主的大恩。 教宗亲吻朱神父的手,表明他与苦难教会的兄弟姐妹紧密共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