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中国各地都流行足疗、手疗甚至耳疗等这些建基于传统中医学的自然疗法。其做法和理念不外是通过按摩密布在足、手、耳等部位的多个穴位,疏通经脉并调理气血,以达到治病养生的目的。而在中国教会内,由在台湾服务多年的瑞士籍神父吴若石总结推广的“吴若石足疗法”则成了许多人纷纷学习实践的疗法。这不但服务了人们健康方面的需要,而且见证并传播了基督福音,可谓一举两得。
本人一向对足疗之类的神奇功效半信半疑,然而,不久前在为某修会团体讲课一周期间,禁不住几位“过来人”修女和教友的强烈推荐,让当地“足福堂”创办人,亦即吴若石神父的弟子,王建军教友门下的一位小徒弟每天按摩半小时左右,不想很快提高了我睡眠的质量,而且胃口也有显著改善。这下子我从心底里认可了足疗法,同时,对那些坐在各色人等前,用双手来按摩他们双脚的男女青年们产生了由衷的敬意,因为这让我反复不断地想起最后晚餐厅中耶稣不但为宗徒们洗脚,而且也要求他们彼此洗脚的往事。虽然“足福堂”的王建军教友也邀请我给他的弟子们分享教会的福传和灵修思想,但我觉得他们的所作所为早已经在将我的理论付诸行动了。
过去几天来,我又在另一个修会带领避静。其间,一位参加避静的修女希望能和我谈心。我当时心里咯噔了一下——我认识她已经有几年了,不久前,她还因精神崩溃而在精神病院住了四十多天,目前仍在服药。然而,作为避静导师,我不能拒绝她的要求。第一次的谈话本该持续半小时,但却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其间我除了点头或用鼻音来表示明白外,几乎没说过一句话。而她的谈话内容像是在读自传一样,将自己从小在家庭和学校中遭受过的许多常常令我不敢相信的经历全盘托出,最让我不敢相信的是她为了选择领洗加入天主教会和后来加入修会而被父母打骂的经历。说到伤心处,她都会泪流满面、哽咽难言。一时间,我感到仿佛根本就不认识她一样。此后,几乎每天她都要主动找我谈话,虽然故事的时段不同,但每次都让很少讲话的我感到揪心的同时,也佩服她的坚持和毅力,更让我明白了她心灵和精神方面的疾病是如何造成的。
今天早上最后一次讲座后,她又来找我谈话,但这次不再是讲述她的过去,而是告诉我她的现在:经过几天的听讲和谈心,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释放、平安与喜乐,不再被强烈的自卑感和罪恶感所捆绑。现在她很渴望能够通过分享见证的方式,来帮助许多像她那样内心正在遭受痛苦煎熬的人们早日获得释放、平安与喜乐,甚至希望我今后能够以她为例子来开导这样的人。她将这一切变化归功于我这些天来给予她的耐心的聆听、不断的肯定、不加说教和判断的接纳,而从她的面部表情和眼神中,我也能清楚地感受到她一再向我表示感谢时的真心和实意。最后,她还送给我一张亲手制作的卡片,上面除了她很有创意的绘画外,也有这样一段话:“这是天主化了妆的祝福……我怀着感恩的心感谢天主,也感谢您的耐心聆听,让我得到解放!愿天主圣神赐你丰富的恩宠、智慧,光荣天主圣三,为所有的人服务!”
在回程的火车上,我禁不住地想起不久前接受足疗时的感受和体会。那些足疗技师们认真的训练、谦逊的态度、服务的精神、看到患者获得疗效后的欣慰等在我脑海中不断浮现。这些天来,我为上述这位修女提供的只不过是没说过几句话的聆听,但却在不经意间变成了让她的灵性生命获得释放、治愈、平安与喜乐的“听疗”服务。这样的服务看起来简单容易,但就像足疗那样,它同样需要提供“听疗”者认真的训练、谦逊的态度和服务的精神,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收获看到疗效后的欣慰与喜乐,更能对“听疗”的创始人,降生成人的耶稣基督充满感恩和赞颂!
这位修女的经历令我感叹万千,但她的经历又何尝不是整个中国教会几十年来的缩影呢?走入中国教会的心灵深处,我们看到的又何尝不是伤痕累累的经历和状态呢?要治愈这些仍然在流血的伤痕,中国教会不也需要充满爱心和耐心的“听疗”服务吗?而能提供这样服务的,除了普世教会的相关机构和个人外,我们中国教会内部也必须要学会“敏于听教,迟于发言”(雅1:19),只有这样,我们才不至于在你争我吵的混乱中走得越来越远,最终得到一种亲者痛、仇者快的结果!
愿天主赐给我们更多提供“听疗”服务的“技师们”——为个人,也为整个教会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