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埃及和古美索不达米亚平原(我国人笼统的称之为古巴比伦),是人类文明的两大发源地。这两种文明交相辉映,哺育出古希伯来--犹太文明。 至少在主前三十二世纪,古埃及人和古美索不达米亚人已经分别有了文字。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的苏美尔人发明的文字被称为楔形文字(cuneiform)。那时没有笔墨纸砚,人们要书写法典、账册、契约、文学作品时,就用粘土做一块泥版,用芦秆或木棒在上面画一些文字符号。这种文字的笔画一头粗、一头细,粗的那端象燕尾,细的那端象汉字书法的“悬针竖”,于是整个笔画呈木头楔子状,故被称作楔形文字。这种文字盛行于西亚两千余年,被众多的国家和民族采用,如古巴比伦、古亚述、古赫特、古埃兰(Elam,天主教译为厄蓝)采用。用楔形文字镌刻的《汉漠拉比法典(code of Hammurabi)》石柱、《贝希斯顿铭文(Behistun Inions)》石碑、《吉尔伽美什史诗The Epic of Gilgamesh》泥版更是传世瑰宝,千古流芳。 古美索不达米亚平原是闪族人的发源地,圣经记载亚伯拉罕是来自“加色丁的乌尔人(Ur of the Chaldeans,又译迦勒底的吾珥)”(创:十五:7)。随着闪族人溯幼发拉底河“走西口”,楔形文字也随之西传,进入今叙利亚境内。在叙利亚境内出土的很多文物,如艾布拉文献(Ebla documents)、马里文献(Mari Tablets),都是用楔形文字写成的。 希伯来人的祖先亦来自古叙利亚,圣经记载:我的祖先原是个飘泊的阿兰人(申:二六:5)。但显而易见的是,希伯来人的祖先们如亚伯拉罕、依撒格、雅各伯都是些文盲,不认得楔形文字。道理很简单,游牧部落生产力底下,养活不起祭司、贵族这一类“脱产”的文化人。所以,希伯来人并没有从祖先那里继承楔形文字,后来他们有了文字,却起源于古埃及的象形文字。 古埃及同我国商周时期的人一样,使用象形文字。古埃及的象形文字主要镌刻在神庙和金字塔上,故而被称为“圣书体(hieroglyph)”文字。 但圣书体与古汉字又大不相同。它的数量很少,最少时只有700余个。如果它象汉字一样是一种表意文字,则它的数量太少,汉字在字形数量最少的殷代,也超过了4000。而如果它是一种表音文字,则又显得太多,我们知道日语假名只有50个,而英文字母只有26个。 古埃及文明在基督宗教及伊斯兰教的兴起后,便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目前发现的最后一处镌刻圣书体建筑物是建于主后450年的菲莱(Philae)神庙。在随后的1000多年时间里,便无人识得这些天书般的文字。文艺复兴以后,一些人想解读圣书体文字,但都铩羽而归。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1799年,那一年,拿破仑的法国远征军开赴埃及,一位法军上尉伯铎.方济各-沙勿略.布夏贺(Pierre-Fran?ois Xavier Bouchard)在尼罗河三角洲的发罗塞塔(Rosetta)镇发现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三种文字,分别是圣书体、古希腊文及圣书体的变体“世俗体”。这块石碑就是著名的“罗塞塔碑”,成为人们破译古埃及文字的钥匙。 1814年,英国物理学家、医学家,“光的波动说”的提出者多黙.杨(Thomax Young 1773-1829),尝试破译石碑上的圣书体碑文。他注意到,希腊文的铭文中出现最多的字符串、或曰单词是Πτολεμ? (Ptolemai),也就是“托勒密”,我们天主教会翻译成“仆特肋米”。 我先谈谈“仆特肋米”这个词:主前333年,马其顿帝国的亚历山大大帝崩殂,他的将军们将庞大的帝国一分为四。其中拉哥(Lagos)儿子仆特肋米一世(Ptolemy I)分得黎凡特Levant(指地中海东部诸国)和埃及,建立了仆特肋米帝国。先后共有十一位姓“仆特肋米”的皇帝(法老)在位统治。至主前51年,末代“埃及艳后”(克娄帕特拉Cleopatra VII,前69—前30)在位,21年后并入罗马版图。 罗塞塔碑是歌颂仆特肋米五世厄丕法乃(Ptolemy V Epihanes 前204年—前181年在位)的,时间是主前196年。厄丕法乃登上法老宝座后不久,就取消了司祭们欠缴的税款,且为神庙开辟了新的财源,并对神庙采取了特殊的保护措施,所以很快赢得了司祭们的敬仰。于是司祭们写了这封感激信,并用三种字体刻在碑石上。 言归正传,多黙.杨按图索骥,发现圣书体中也有一个字符串与希腊文的“仆特肋米”出现频率相当,那显然这就是埃及人书写出的“仆特肋米”。这串字符由“草帘”、“面包”、“投掷绳”、“狮子”、"芦花穗"等字符。于是,杨推测:圣书体至少在书写专有名词时,是把字符串当作字母用于拼写的。 真正解读出罗塞塔碑的是一位下了岗的法国语言学教授若望-方济各.商博良(Jean-Fran?ois Champollion,1790—1832)。商博良在失业期间,发扬孔乙己先生钻研“茴香豆”的“茴”字的各种写法的精神,苦心研读碑文。成功的确定了每一个字符的读音,并得出结论:圣书体中文字有一部分被当作字母用来表音。商博良在1822年将他的研究成果提交法兰西科学院后,由下岗教师一跃成为“法兰西的荣耀”,受到法皇路易十八和我们天主教教宗良十二世(Leo XII)的接见。 由商博良的研究成果可以知道,古埃及的象形文字和今天的日语有些相似。一部分用来表意,如日语中的汉字;一部分用来表音,如日语中的假名。但彻底将圣书体文字变成拼音文字的,却是闪族人。 古埃及经济发达、文化先进,其地位相当于现在的美国。生活在刻纳罕(Canaan,又译迦南)的闪族人经常到埃及谋生。圣经中记载亚伯拉罕在灾荒年间南下埃及逃荒,险些赔了夫人。而主前1725-1575年间,来自西闪族的许克索斯( Hyksos)人更是趁埃及内政混乱、武备松弛之机,挥师南下,占领埃及。也许圣经中古圣若瑟在埃及为相的故事,正是在这种历史背景下产生的。 这种民族交流的过程,碰撞出了拼音文字。美国耶鲁大学近东语言和文明学教授达内尔(John C Darnell)在其论文集中讲述了这个演进过程。 达内尔教授认为,字母文字脱胎于表意文字诞生在今埃及南部的瓦迪耶尔霍尔(Wadi-El-Hol)。当时这里是埃及的军事要塞,驻扎着边防部队。那时,埃及军方雇佣了一些来此谋生的闪族人。埃及人读闪族人的名字觉得很拗口,于是部队文书只能将字符用于表音来书写雇佣军人的名字。这种写法很快被闪族人学会了,提着脑袋当兵的闪族人不是来负笈求学的,他们很难学会艰深的象形文字。但用几个字符就能将自己的发音记录下来的书写模式既简便、又易学。闪族人于是得到启发,发明了人类历史上最早的拼音文字系统--瓦迪耶尔霍尔字母。 当瓦迪耶尔霍尔字母传到西奈半岛的闪族人后,演变成西奈文字。但真正将字母文字发扬光大的则是腓尼基(Phoenicia)人。 腓尼基人是生活在地中海东岸,今黎巴嫩境内的闪族人。他们在主前十四五世纪建立了一系列城邦,圣经中经常提到其中的提洛(Tyre,又译推罗)和漆冬(Sidon,又译西顿)。腓尼基人以航海和经商为生,经济发达、文化先进。在主前十一世纪,腓尼基人发明了22个拼音字母的文字系统。这22个字母,全部是辅音。很多文献说腓尼基人发明了字母系统,但实际上早在1916年,英国考古学家阿兰.伽内尔爵士(1879-1963)就指出:腓尼基文字的源头很可能是原始的西奈文字。 当腓尼基创造出自己的文字的时候,希伯来—以色列人正由原始的部落联盟走向“建国大业”。主前1030年,美男子撒乌耳(Saul,又译扫罗)被推举为以色列国王,正式建立国家机器。撒乌尔战死沙场后,大卫(天主教会译为达味)分别登上犹大和以色列的王位,建立联合王国。大卫在位40年间,文功武治,四邻咸服。大卫崩殂以后,所罗门(天主教会译为撒罗满)继位。托老子的福,“富二代”所罗门享受了40年的太平盛世。大兴土木、生活奢华,后宫佳丽上千,财政供养二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