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裡人

小仆人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裡人

——作者;吴达芸


真没想到廿一世纪才开始，这世界就展开大战。全球各国无远弗届眼看都将无一倖免能置身事外，都被捲入这场浩劫之中，一起作这场大恶梦，希望早日梦醒。

人人都知道战争是残酷可怕的；它可以在瞬息间摧毁攫夺去人间的欢乐和平，转变我们的命运至悲不可测的地步。当权者凭什么在谈笑自若的叱吒风云之间便掀起了战争，让双方的百姓就此陷入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痛苦中？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不管谁胜谁负，无辜的百姓都是最大的输家。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裡人」这两句诗出自唐朝诗人陈陶的〈陇西行〉，写的是丈夫被远派到边疆打匈奴，他家中的妻子魂牵梦萦地牵挂着他，等他回家团圆，梦中的他依然是身着戎装魁武堂堂的有为青年，谁知他早就阵亡在边疆，连尸骨都已蚀为白骨，曝晒在荒无人居的无定河边（无定河流经陝西北部、绥远一带，再注入黄河上游，是唐朝偏远的边疆），永远等不到亲人来为他收尸！


是的，在战争中受苦受难百姓的生命，微贱得不如路傍随风摇摆的小草！无知的小草还能幸运地在天地间自然伸展它的腰肢，汲取春露为生机。但同是春天，可怜的苍生却因兵火扰攘，房舍焚破，一家人或被暴民洗劫、或遭乱兵践踏，只留下老小恐惧不宁飢寒交迫在路边呻吟，正如元初诗人方回所说的：「人生值艰难，不如路傍草。」


身为基督徒，回到圣经的观点来看战争，战争源于人类第一对兄弟手足之间互相残杀的憎恨，在创世纪第四章中，耕种的加音哥哥因为上主垂顾了牧羊弟弟亚伯尔的祭品，出于嫉妒杀了弟弟，这悖伦的不幸血腥罪行乃与人类的恶运永远绾结，让四海之内的兄弟彼此阋牆杀伐。有人说战争因而是天主惩戒的方式，只要一天罪恶本身不自人间消逝，战争就不会彻底由人间绝迹。但由约伯传中我们还可看到撒旦搅局拨弄是非的能力。撒旦嫉妒约伯的虔诚而向天主挑衅，他无所不用其极的出手打击约伯，考验约伯对天主的忠信及依靠，清楚显露了撒旦阴险狡猾的强力控制；而由历世惨酷的浩劫战争，正可以看到撒旦的打击拨弄与人类的罪恶结合，为人间营造了多么惨酷的黑暗势力。


所幸神学家告诉我们，战争虽是人类悲剧性格的无奈呈现，但也是天降救恩于人的关键。我们知道，和平诚然才是天主救恩计画的目的；可是因了人类的负面性格，我们常不可免的蹈陷自己于战争的牺牲中，以坐在灰烬中哭泣悲鸣的代价，赢得天主国度最后的胜利。所以我们固然悲恸浩劫灾难的来临，但也要了解这也是促使人悔改皈依天主的契机，要能醒悟祈祷及时把握。


因此要深知战争根本是出自邪恶，岂能以「圣战」来粉饰它。写此文时，美伊战争已经进入第二週，无辜者的死伤早己在加速激增，砲火已不是在远方隆隆响起，我们每一个人都被迫立即表态选边站，而即使在这选边的动作中也不断引起憎恨与砲火，人们能立即反目相视反戈相向。这世界已失去宁日，在当权者杀得兴起眼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中，「爱与宽恕」他们已听不入耳──但是身为基督徒，我们还是要坚持实践「爱与宽恕」，因为仰望穹苍，看天主如何对待我们：「世人卑微，祢却对他念念不忘。凡夫俗子，祢竟对他眷顾周详！祢造他只低于诸天神，且用尊贵光荣作他华冠。祢让他统治祢亲手创造的世界。」（圣咏第八篇）所以为了无负所託、无忝所生，越是黑暗的时刻，越是我们正视自己勇气的时候，为了延续地球生生不息的命脉，更为对祖先子孙负责，让我们拿起十字架在这考验的时刻，坚定地结伴走基督的道路。


（作者：大学中文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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