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吾从周 于 2013-12-25 12:36 编辑
因信称义最早出现在《旧约》哈巴谷书,作者对巴比伦人说:你们自高自大会因为骄傲受到上帝刑罚,唯有信上帝而行为端正的人才会得着生命。基督教徒常常说,犹太教是民族宗教非常狭隘,这话缺少根据,熟悉犹太教和基督教的人都知道,犹太教虽然是民族宗教却不一定狭隘,基督教是世界宗教却不一定宽容。
哈巴谷书所讲的因信称义境界就明显优越于基督教所讲的因信称义。他不是说你是犹太教徒就可以称义,你是犹太教徒你就是好人,你就可以得到上帝祝福和保佑,而是说,无论你是任何人,有没有具体的宗教归属,受不受割礼,只要你信上帝而行为端正,在上帝面前你就可以称义。旧约里的大义人约伯就不是犹太人,上帝却说:地上再没有人像他,完全正直,敬畏神,远离恶事。可是到了基督教,你不信它的耶稣,你就下地狱,管你是不是约伯,远离了恶事,是不是有很多的善良之举。 至于说到“称义”一词,原是犹太人法庭用语,它指法官宣判一方在判决中得胜。在希伯来的法庭只有原告与被告双方,没有检察官,没有陪审团。法官听完控辩双方陈词,就可以做出判决,他认为证据对哪方有利,便判那一方胜诉,胜诉一方就是“称义”了。亦即“成为了正义”。沿用到宗教信仰,“称义”仅一种宗教的判决,是对宗教信仰的确认,而非是对伦理善恶做出的判断。
到了新约时代,在保罗之后,基督教的教父开始完善基督教的教义,因信称义就演变成了“教会之外无救恩”的信条。从这个时候开始,天主教依靠君士坦丁大帝的皇权支持,逐步建立起了自己的圣统制,罗马主教既当教宗也做教皇。天主教根据保罗书信《罗马书》的观念:“上帝是真实的,人都是虚谎的。”认定现世世界是过眼云烟,彼岸世界才是真实,故而人类需要拯救。教父奥古斯丁更是认为,亚当的原罪通过人类的生殖繁衍,代代遗传,使所有的人生而有罪无法逃逸。《圣经》记载:“从肉身生的,就是肉身。”只有耶稣是从圣灵生的,才能生而无罪。人想要进天国,就必须放弃天国里没有的东西。
天主教一直传承了一些禁欲、苦己、独身的传统,就是到了现代我们还能看到天主教徒把自己钉到十字架上进行自残自虐的宗教作秀。天主教教父德尔图良则说:“在今生中,我们最迫切的心愿就是尽可能快地死去。”结果,人在这样的宗教生活中丧失了人的本质、人的尊严,还有人性的追求。天主教的拯救以否定现实为代价,追求的是彼岸的完美幸福。
天主教既然把人的肉体视为灵魂的坟墓,所做的一切就像是扒坟党一样,扒了坟就盖楼,灵魂改善了居住条件,但是不仅没有得到解脱,反而被束缚的更紧,简直是被教会,教会圣事,训导,还有各级神职人员看管了起来,只能终生带着镣铐跳舞. 马丁路德与天主教在因信称义问题上的分歧要点究竟在哪里呢? 许多天主教徒和基督教徒常常发生争议,可是很少有人像马丁路德一样,在一开始就明白了彼此分歧的究竟。此刻就不能不佩服马丁路德所能达到的思想深度,就是到了一千年之后,在新旧两教之中,他的智慧恐怕还是无人能及。
天主教的圣师托马斯.阿奎那认为:人靠自己的理性和向善的意志就可以成就上帝的律法,取悦于上帝,以自己的善功从上帝那里换取救赎的恩典。所以,罪恶来自于肉体。如圣保罗所说:“我的内心顺服上帝的律;我的肉体却顺服罪的律。”将精神与肉体对立起来,不惜制造教者的人格分裂,只是为了诱使信教者顺服现世的教宗与教会权威,老老实实从事为他们规定了的教会法律和教会圣事,以邀上帝的青睐。
马丁路德则认为:一个有信仰的人,即便是个罪人恶人,在上帝面前也是正义的,是被上帝接纳的,已经分别为圣的,从灵所生的上帝儿女。马丁路德这样说:“我不相信有谁能与保罗所说的不同,‘他们都是偏离正路,没有行善的,连一个也没有。”人的本性邪恶,人的本质就是罪人。“不信仰是真正的罪。”
罪是属精神的,属灵魂的,而非属肉体的。所以,上帝的拯救就是人性的复归,必须从人的精神开始,直至完善人的行为。
马丁路德是这样阐明自己的信仰:“一个基督徒因着信仰就在凡事上有了自由。”“信仰上帝的基督徒知道万事,行做万事,担任凡应作的事,并且欢欢喜喜自由自在的去作.....”这与天主教的信仰形成鲜明对比。天主教说:罪就是反对上帝的律法,是一种外在的属于肉体的行为。反之,信仰就是回归上帝的律法,就是执行教会厘定的善功。有恶念无行为,不算是罪;有行为无恶念,则是罪。
结果如何呢?马丁路德高举因信称义的大旗,高呼:“勇敢地去犯错误。”人的行为不仅不再具有罪的性质,而且也不再囿于完成赎罪的任务。正如撒母耳对扫罗说:“上主的灵必降在你的身上,你要变成新人;你要趁时而作,因为上帝与你同在。”如果说,天主教的信仰使人的行为外在于人的精神控制,那么基督教的信仰就是使人的外在行为只为自己内在的精神需要服务。
因着马丁路德的因信称义,人与上帝之间一切的外在性都消失了,唯一通路就是信仰,而非教会机构和种种圣事善功。由此发展下去,西方社会自然而然的出现了对信仰自由的追求、维护,直至使其成为西方人权及其民主生活的最重要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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