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天主教老照片中的满洲人
今天看到“红缨满洲”公众号中有一个满洲小格格站在沈阳南堂门口的照片,天足、旗袍、大拉翅。 现存的沈阳南堂从1908年开始修建,1912年竣工,所以这位小格格照像的时候可能已经是清帝逊位、民国肇始了。我跟好友“战志云飞”说,她未必信仰天主圣教,但当时沈阳南堂是沈阳市最高、最洋气的建筑,相当于今天的“网红打卡地”。 沈阳作为满清的两个都城之一,在嘉、道之前,民族主体肯定是满洲人,特别是顺治初年,“从龙 入关冶,辽东大部分人口迁入关内,除旗人外,这 里“无有一民冶。顺治十年(1653)朝廷颁布《辽东移民招垦令》,中原居民才陆续出关,到辽东开垦和定居,才有一定数量的汉人。 嘉庆、道光年间,大量汉人涌入东北,民族主体发生变化,但满人仍有一定的比例,并且有的领洗奉教。遗憾的是,当年法国巴黎外方传教会在记录领洗奉教人数时,并未区分旗人、民人,统称Mandchourie(形容词形式我记不住了,大家莫见怪)。就如同把海城县牛庄镇和营口都说成Newchwang一样,为我在后来业余研究工作造成诸多不便。 好在19世纪末期,照相技术传入沈阳,我们还有几张老照片可以管中窥豹。 这一张是旗人教友领洗后在南堂门口合影留念。 这一张是妇孺教友合影,最后一排教友头上的发饰是旗人。 这张普照会办的育婴堂的老照片来看,后排有满洲头饰的女士,她们是教会雇佣的帮工、奶妈。看看汉族人的小脚、罗圈腿(小时候被一个四腿布兜兜住臀部绑在妈妈的后背上造成的畸形)。 这也是沈阳南堂门口的照片。南加州大学网站上说 这张照片上的新娘是育婴堂的婴孩,出嫁前在堂门口照相。对此我持怀疑态度,一则育婴堂养大的孩子不大可能分为民人、旗人服饰特征。再则虽然以前东北三大怪,大姑娘叼烟袋。但是育婴堂不种烟,我相信修女也不会花钱买烟让孩子们学着抽,也就不可能陪嫁大烟袋。所以我认为一则是旗人教友或者在这照张相,二则可能教友也不是,只是选了一个网红打卡地。 最后看一张铁岭的老照片,修女和传道员,有一个传道员明显的满洲服饰。有人看到这张照片后说传道员拎真皮皮包!是的,而且极有可能是法国进口的。很有意思哈,法国修女拎个布兜,中国满、汉传道员拎着皮包。 上世纪二十年代以后,满洲人彻底汉化,再也看不到有教堂前有满族服饰的老照片了。 最后说一件有意思的事,我们宽甸的满族人管妈妈叫“讷讷”,我们都知道清宫戏里称呼母亲为eniye,润泽说还有eme。这都是说得过去,和蒙古人称呼母亲为eke、eji,达斡尔人称呼母亲ewee都差不多哈,只有我们宽甸的这种称呼没有通古斯的感觉。 后来有一天我突然恍然大悟,讷讷实际上就是汉语“奶奶”,是满族人汉化过程中和汉族普通话发展出现岔头。实际上满语中有大量词汇来源于汉语,比如大家熟悉的福晋(夫人,汉族一二品大员的嫡妻才有这待遇)、章京(将军)。有的满族人汉化的时候,管祖母叫“太太”,管母亲叫“奶奶”,这个和汉族普通话差一辈。称呼极尊贵的人“爸爸”,比如光绪管慈禧叫亲爸爸,启功先生管他二姑叫姑爸爸,总是跟汉语差点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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