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灵肉升天

antoineren

甲年圣母升天节读经释义

默11：19；12：1-6，10

格前15：20-26

路1：39-56

        圣母灵肉升天是教会所钦定的相对来说较晚的一条信理，它于一九五零年十月一日诸圣节当天，由教宗比约十二世在经过全球百分之九十的主教的赞同后，宣布为全教会当信的道理。教会比约十二世之所以宣布此条信理，乃是迫于众多信徒不断的要求：从一八五四年到一九四五年，约有八百万平信徒、一千三百多位主教和八万三千多位司铎、会士和修女写信给宗座要求把圣母灵肉升天定为信理。在梵蒂冈第一届大公会议期间，也曾有二百零四位教长如此提议。事实上，圣母灵肉同升天，正如这庞大数目之要求所证实的，一直是教会的传统信仰。早在第四世纪时，教会内的信徒便相信圣母灵肉升天。到了第六世纪，东方礼的拜占廷帝国皇帝莫里斯将之定为瞻礼，并于八月十五日庆祝。不过，东方礼教会称之为“圣母安眠节”。该节由教宗狄奥多尔一世于第七世纪引进西方礼教会，并取名“圣母升天”。

        尽管圣母灵肉同升天是教会的传统信仰，却在圣经里找不到直接证据，这也是何以新教徒批评天主教和东正教相信此端道理的主要原因。然而，启示的真理并不限于圣经，何况圣经所启示的真理也不限于文字记述：圣经也间接地启示着许多不被其文字记述直接提及的真理。再者，玛利亚的奥迹与基督和教会的奥迹密切相联；玛利亚的奥迹就呈现在基督和教会的奥迹中，也只能在基督和教会的奥迹中才能被理解。保禄宗徒将基督理解为新亚当。继保禄之后，教父们和历代神学家都把玛利亚理解为新厄娃。在此种“预象论”（typology）的框架下，圣母灵肉升天和无染原罪这两条新近钦定的信理，实际上是显而易见的。我们知道，基督来是为恢复人类由于原罪所失落的一切，即人在伊甸园里的原始状态。这种恢复工程，在相反面上，还在于摧毁罪恶的后果——死亡。作为新厄娃，玛利亚自然也参与了这个恢复工程，因而也参与了基督对死亡的战胜。玛利亚对基督恢复工程的参与在今天的三篇读经中可见一斑。

        在默示录所描述的女人与大龙的斗争里，我们可看到新厄娃对旧厄娃之面貌的恢复。“有一个女人，身披太阳，脚踏月亮，头戴十二颗星的荣冠”。太阳象征着真理；脚踏月亮，头戴星辰象征着她的力量。在伊甸园里，面对蛇的诱惑，旧厄娃表现得极其软弱，而且不站在真理中：她不但自己说了谎，还相信了蛇的谎言；她不但自己上了当，还让她的丈夫也上了当！相反，新厄娃却站在真理中，并依靠天主赐给的力量躲开了大龙的追击。这意味着新厄娃对大龙，即那远古的蛇的诱惑的战胜。由旧厄娃所诞生的人，因着她的软弱和上当，属于罪恶和死亡权下。但由新厄娃所诞生的人，却是握有铁杖的，即拥有胜于一切罪恶和死亡势力之权能的立于天主宝座前的人，并且他要将全人类牧放到天主的宝座前，这与亚当和厄娃在犯罪后躲开天主的面恰恰相反。

        这个由新厄娃所诞生的男孩就是保禄所说的那“将消灭一切率领者、掌权者和大能者”，“把一切仇敌屈服在他脚下”，并最终毁灭死亡之仇敌的基督。在此，基督被保禄理解为新亚当：“死亡既因一人而来，死者的复活也因一人而来；就如在亚当内，众人都死了，照样在基督内，众人都要复活。”死亡在旧约里被理解为天主的不在：哪里没有天主，哪里就是死亡之所；谁不与天主共融，谁就失去了生命。教父们把这种死亡称为灵魂或者精神的死亡。圣奥古斯定说：“灵魂的死亡发生在它与天主分离的时候，而肉体的死亡发生在它与灵魂分离的时候。”天主在禁止亚当和厄娃吃知善恶树的果子时所说的死亡，就是指灵魂的死亡：吃禁果后他们开始躲避天主，不再同祂散步。他们没有立即死去，而只是被逐出乐园和被禁止吃生命树的果子，更理一步说明他们所经受的是灵魂的死亡。而当天主对亚当说“你本是尘土，还要归于尘土”时，则是指他们肉身的死亡。正如与天主共融是全人——灵魂和肉身——对天主生命的参与，人的罪也相应地导致了人的灵魂和肉身的双重死亡。

       基督来，正是为把人重新带到天主跟前，使之在灵魂和肉身上重新参与天主的生命。耶稣基督的另一名字“厄玛努尔”——天主与我们同在——就是对他此种使命的证实：不是人重新接近了天主——这是处在罪恶势力下的人所无力企及的事，而是天主重新接近了人。作为厄玛努尔，耶稣基督在一切境遇中、在所有的人生阶段里都与人同在；他甚至在死亡里与人同在：他下降到了阴府——死亡之所。如果说精神的死亡是由于天主的不在，那么基督也经验了天主的不在：“我的天主，我的天主，你为何舍弃我？”从此，即使在天主不在的地方也有天主的临在；作为天主，基督临在于天主不在之境遇的事实，恰恰是对精神之死亡——天主之不在——的摧毁。基督不但摧毁了精神的死亡，还摧毁了肉体的死亡：“他从死者中复活了，做了死者的初果”。“做了死者的初果”这句话应更好地译为：复活的基督为所有死者的复活开了端。作为新亚当，基督的复活，是所有相信他的人的复活的代表和保证：从此，人类可在新亚当、基督、这位天主与人在其身上达到最完美结合的人身上，重新与天主同在，从而重新获有生命——生物性死亡所无法止息的永恒的生命。

        玛利亚，作为新厄娃，自然也参与了基督、新亚当对死亡的战胜。教宗比约十二世在《圣母升天诏书》中说：“从第二世纪始，教父们便把童贞玛利亚看作新厄娃。她隶属在新亚当权下，但在对抗人类仇敌的战斗中却与他密切联合在一起。这场战争，一如原始福音所预言的，当以对罪恶与死亡的彻底胜利为结束。罪恶与死亡在外邦使徒保禄的书信中，总是密切相关的。因此，基督的光荣复活是这胜利的主要行动和最后奖品。童贞圣母既与其子共同作战，她的圣身也应受到最后的光荣。一如同一使徒所说：‘这必死的将穿上不死的，那时就应验了经上这句话：死亡在胜利中被吞噬了。’”达尼艾卢枢机更精辟地解释到：“死亡的作用曾临到厄娃的灵魂和身体上，并使她和亚当变得易于犯罪和可朽；相反，玛利亚却是灵魂之纯洁和身体之不朽在其身上得以恢复的教会的预像。如果新厄娃如今没有参与新亚当复活的特权，乐园就不会得到恢复。如果那同男人一起被驱逐出乐园的女人没有被再造，人类就不会在乐园里得到完全的恢复。在‘新亚当’的神学视野下，玛利亚始胎无玷与灵肉升天的奥迹是显而易见的，所以教会将之钦定为信理。”如此看来，玛利亚灵肉升天实际上是人类得救的一个记号，“灵肉升天”因而并不是专属玛利亚的特权，而是属于所有基督肢体的权力——他们日后的复活，只不过玛利亚因其新厄娃的地位预先得到了它而已。这也正是教宗比约十二世在诸圣节宣布此条信理的用意所在。

        我们还可透过玛利亚无染原罪和童贞受孕的奥迹来理解她的灵肉升天。正如那由之形成人的，以及人所生活在其中的伊甸园之土，曾是一片“处女地”，一片未受罪恶染污的净土，那新人类的首胎所由以受孕和成长的母腹，亦应当是不受原罪污染的处女身。既然玛利亚无染原罪，她自然也不会承受原罪的后果——死亡。正如伊甸园曾是天主光明和圣洁的临在之处，那圣言所居住在其中的玛利亚的身体也该当是光荣和圣洁的。君士坦丁堡的圣日尔曼这样说：玛利亚那美丽绝伦的童身，完全贞洁、完全神圣，整个是天主的住所，因此它永不会再归于灰土。

        也因此，其表姐依撒伯尔的赞美和玛利亚对自己的预言是恰如其分的：她在妇女中是受赞美的，世代的人都要称她有福！是的，玛利亚之所以当受赞美，是因为由她诞生了新人类的首生者，是因为她恢复了厄娃所扭曲的面貌，是因为她同新亚当为人类重新打开了伊甸园——生命之所——的大门，是因为她所领受的恩赐预示了我们的未来。她带着基督访问其表姐的举动就是对上述喜讯的宣报。为此，当依撒伯尔听到她问安的声音时，胎儿就在她腹中欢跃。在玛利亚的宣报前，我们也都该如同小若翰一样欢跃，因为她所宣报的是我们自己的喜讯。我们也都该为她而赞美天主，因为天主在她身上所行的得救的奇事，也会实现在我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