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尔道拙 发表于 2011-12-15 21:23:36

幸福论(二)

本帖最后由 耀尔道拙 于 2011-12-15 21:33 编辑

孔孟对“福”的理解
 
  使人感到奇怪而有趣的是,在《尚书》《诗经》等许多最古老的经典中,已开始很普遍地使用“福”字,但在先秦儒家经典中却很少使用,在《论语》中竟然没有一个“福”字,《孟子》书中出只出现了三次,也全是引文,引用的《尚书》和《诗经》上的话:“祸福无不自己求之者”“自求多福”等等。《荀子》一书中“福”字稍多些,达24次,主要也是引证和评论,没有太多地展开自己关于“福”的思想。
   那么我们要问,是不是先秦儒家不关心人的幸福问题而没有对它进行研究和讨论呢?
  
实也不然,儒家非常重视人生幸福问题的研究,不过儒家却是用“乐(樂)”来表示“福”的。“乐”字在甲骨文中已经出现,字形上边为“丝(絲)”,下边为“木”字, “乐”字最早是指用丝或木制做的乐器,后来逐渐有了多种含义。
   在周代‘乐’特别指用于教化的音乐,是辅“礼”而起,由于“礼”好象不太容易直接教授,乃是籍“乐”为教。在周朝末年,春秋时代,所谓的“礼崩乐坏”就是指周朝“礼乐之教”的颓废,孔子在《论语》中的“乐”字,一方面就是指这用来教化的音乐,如:“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论语-泰伯》 除了有时也指个人爱好喜好,如:“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论语-雍也》更多地方是主体自觉幸福的一种表达。如“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论语-述而》 “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论语-述而》 “一箪食,一瓢饮,在陋苍,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论语-雍也》
   由上面的引文,我们看出,孔子的“乐”,主要是人作为主体的一种感觉,是自我内在精神充实,愉悦幸福的感觉,也就是幸福,且这种幸福不单纯呈现为主体自身方面可感知却又会转瞬即逝而以把握的精神体验,反而是一种主体自己可长期保有,他人亦能耳闻目睹感受到的。这就是孔子他的幸福观,他也这般教育自己的学生,他的这种以“乐”为“福”的幸福观可说是他对《尚书》中幸福观的提炼和升华,《尚书》中的五福,除了“攸好德”为之外,其他的四福偏重于现世身体的满足,如健康、长寿、富贵……等等,物质性较强,而孔子非常注意教训自己学生要注意“大道”,而不要汲汲于贫富得失或长寿等,他说:“君子忧道,不忧贫。”《论语-卫灵公》 “朝闻道,夕死可矣” 《论语-里仁》 “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论语-述而》 这些都说明,他认为幸福更在于精神,在于道义,而不在于物,有违道义,有碍德行的富贵不足取,不算“福”。
   孟子继承孔子的思想,他谈到“三乐”,其实也就是“三福”。“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得天下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孟子-尽心上》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同样可说是对《尚书》中“攸好德”这一福的继承和发展,孟子的“三乐”可说是把《尚书》的寿、富、善终剔除而外加事亲从兄及为人师表的幸福,这也说明孟子在谈及幸福时不仅仅只局限于对主体自身心性的观照,亦扩展到家庭成员,扩展到了社会,孟子的另一番话语可作证明:
   “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奈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 《孟子-梁惠王上》 他更强调“与民同乐”“乐以天下”, 这中胸怀天下与民同乐才是最大的幸福。不过这种“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境界又有几人达之?
   之后,儒家之集大成者荀子,他没有对“福”作一明确定义,在《荀子》一书中,“福”字共引用及使用过24次,从“福”字的引用,我们可看出他对福的理解也基本认同《尚书》中的观点及孔孟对“福”的理解,但从他对“福”字的使用中可以看出他所理解的“福”的内容又有所扩充,在《荀子》一书中,常有“不蔽之福”这么一句话,与之相对的便是“蔽塞之祸”。他说:“凡人之患,蔽于一曲,而闇于大理”,《荀子-解蔽》 意思即人的悲哀毛病常在于拘于一隅的偏见,而不明白大道理。这说明他认为“福”与“不福”和人的认识有很大的关系。他曾明确表示“鲍叔,宁戚、隰明,仁知且不蔽,故能持管仲而名利福禄与管仲齐。召公、吕望,仁知且不蔽,故能持周公而名利与周公齐。此不蔽之福也。”《荀子-解蔽》 他也极力赞扬孔子,说:“孔子仁知且不蔽,故学乱术足以为先王者出。一家得周道,举而用之,不蔽于成积也,故德与周公齐,名与三王并。此不蔽之福也。”《荀子-解蔽》
   当然,荀子认为,人的幸福与否一方面和人认识上的“不蔽”有关,另一方面也和人的道德仁义有关,他说:“仁、义、礼、善之于人也,譬之若货财,粟米之于家也。多有之者,富;少有之者,贫;至无有者,穷。”《荀子-大略》 所以他也极力强调个人的道德品行。“荣辱之来,必象其德。肉腐出虫,鱼生枯蠹。怠慢忘身,祸灾乃作。……故言有召福也,行有召辱也。君子慎其所立乎。”《荀子-劝学》由此可见,荀子他认识到幸福不在于物质、货财或名利,更多的与人的道德有关,所以主张以修养德性来促进“福”,来“召福”。
   后世儒学常常有追求‘孔颜之乐’者,所谓:箪食瓢饮不改其乐,一蓑烟雨任平生!这当然和耶稣基督天国幸福论中的“神贫之福”有某种程度的相似,大有对物质俗世的超脱,但毕竟还是不同。再有,很多人在理论层面认同,可实践层面又有多少呢?还有“以德召福”或“以德为福”等有关“德福关系”在我国古代哲人学者常常讨论的话题,关于这些在以后的帖子中会继续论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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