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天主教之认识
(本文原载于香港大学基督徒团契刊物“榄榄”1983,作者是余创豪博士,Chong-ho (Alex) Yu, Ph.D., MCSE, CNE, CCNA, Academic Research Professional/Manager, Educational Data Communication, Assessment, Research and Evaluation, Farmer 418, Arizona State University, Tempe AZ 85287-0611。承蒙允许刊载此文,特此鸣谢!)引言
一般基督新教徒都视天主教为异端,而现今有不少更正教护教书籍亦是持此观点,但我认为这些书的资料许多都已过时,而且当中包含了不少误解。
救恩观的误解
首先是关于救恩问题,更正教批评天主教并非因信称义,而是信德加上行为、再加上圣礼。今年为天主教之救赎圣年,天主教在“救赎圣年”特刊上宣称:“自己﹝信徒﹞的卓越地位并非个人功劳所获,而应归功于基督的特殊恩宠。”(1)又脱利腾﹝天特Trent 1545-1563﹞大公会议之信条宣称:“基督藉着十字架上祭祀的死亡,救赎了我们使我们与天主和好。非有信心,成人之称义是不可能的。”(2)发行港台两地之‘圣经双月刊’,在一九八三年三月号中有许多篇文章都论及“救赎、十字架、主之死亡与复活”,其论点与更正教完全相同。(3)
那么关于行为与圣礼又如何去解释呢?上面引用的“救赎圣年”还有下文:“如果不以思言行为去报效﹝恩典﹞,不惟不能得救,且要招致更严厉之审判。”(4)脱利腾信条亦补充说:“善工能邀至更丰富的恩宠。”(5)换言之,行为是得救之后的,而非得救之条件。我与天主教合一委员会的扬祖媛女士谈论过这个问题,她认为信心与行为就如一个硬币的两面,我们因信主而罪得赦免,但人性仍是软弱的,所以教会才强调行为与圣礼,来扶持信友奔走天路。
脱利腾信条有云:“新约的圣事对人的得救是必要的。”(6)圣礼问题无疑是两教之分歧点,但我觉得并不是双方之观点完全背道而驰。就圣礼问题,我请教过大角咀堂司铎恩宝德神甫,他认为圣事虽有圣化信友之能力,但圣事并非消炎片,一服便有效,要它产生效果,必须要有信友心灵上之应和。这与更正教强调圣餐前要悔罪并无两样。至于复和圣事﹝告解﹞,敷油圣事,杨祖媛认为教会是为体恤罪人及病人而立的,表示教会对罪人的接纳,对病人的支持。
对教皇问题的误解
第二个误解是关于教皇问题,首先谈谈教皇无误,我们不要以为教皇一人所宣告之一切东西都完全没有错误,其实“教皇所颁布之决议必须由公会会议所研讨通过及联名签署,否则无效。”(7)梵谛冈初次公教会议(Vatican I 1869-1870)宣布:“全主教或在举行大公会议时集合,或分散在全球各地,共同宣布一项有关信仰或道德应为一切信友所接受的教训时,不会错误。”(8)
换言之,“教皇无误”实在应是“教会无误”,但教会宣告的一切是否都在无误之列呢?恩宝德神甫表示非也,无误之范围,只限制在有关福音的教义上,并不包括教会组织、礼仪之类的事。事实上天主教的组织、礼仪是经常在变的。 教宗并非一个握有无上权力的独裁者,例如若望二十三世出任教宗后,马上觉察到弥漫于罗马教廷内一般自我封闭的气氛,而对这种情形,他只感叹无能为力而叹道:“在这里,我只不过是个教宗。”(9)
有关拜圣母问题
第三点误解是关于圣母玛利亚,更正教以为天主教拜圣母根本是大错特错。玛利亚之地位,最先在公元四三一年之厄弗所(以弗所)会议讨论,会中决定称她为“天主的母亲”,为什么神有母亲?不是这个意思!大会其实是为了肯定耶稣基督是神,所以才叫玛利亚为“天主的母亲”。天主教中不少神学家主张“淡出”圣母的地位,天主教现在只对圣母敬礼,而非敬拜。﹝当然会有部份教友不知情而拜圣母。﹞现在西方之合一运动,已不再太争论圣母问题了。 不过圣母教义还是有值得商榷之处,如圣母卒世童贞、无原罪、带肉身升天、为人代求等,永援圣母九日敬礼之祷词,甚至直接向圣母求救!(10)
无可讳言,天主教在历史上犯有不少错误,即使至今亦不能完全改正过来,所以当提出一些尖锐的质询时,公教报总编辑夏其龙神甫说:“父亲错了,儿子要怎么办呢?”恩宝德说:“你可质问当时有没有宣布那些信条之必要,但事实上已经宣告了。”
梵谛岗二次公教会议前后的变化 要真正认识天主教,我想必须要留意一九六二至六五年的梵谛岗第二次公教会议。这次会议导致了甚多天主教之改变,我尝试提及几点,但难免会挂一漏万:
梵二精神部份是受到神学家德日进(Chardin)影响的。在此之前,天主教相当出世、保守、和排他。德日进参考了达尔文进化论,着有‘人的现象’(The phenomenon of man﹞一书,他认为世界不是静止、而是动态的,世界向着亚美茄终点(Omega point)迈进。(11)他说自己的书是写给爱神所爱的世界的人看的。德氏曾被教廷视为异端,后来又对他追认接纳,德氏之论调,令天主教醒觉到人类之历史与救赎之历史的关切。 简言之,梵二使教会关怀世界,教宗保禄六世说:“大公会议之教会看这个世界有点像天主一般,﹝在创世后﹞说祂所造的一切都好。今日教会希望在世界各范畴中注意它:宇宙、人性、历史、文化及社会,以更大的爱心关怀它。”(12) 教宗在1965年曾亲赴联合国向全球代表呼喊“不要再有战争!”(13)在1967年又发表‘民族发展通论’,当中说:“天主创造这个世界完全是为了人类,所以人应当运用天赋之智慧,努力使这个世界完全属于每个人。”(14) “基督徒应该勇敢面对现实,铲除一切不正义之措施。”(15) 时代征兆(Sign of generation)在梵二后是天主教通行之名词,Leon Bedrune 有一篇文章被收录在‘时代征兆’一书,他在文中写道:“教会既不脱离世界亦不超越世界,她就处在世界之中,她的使命就在世界之内。”(16)我们讲福音,不是拿起圣经照字读字,而是看看时代之需要、世界之处境,而重新了解上主对吾人的要求,向人讲出他们在特别处境下最需要的福音。 而天主教之独断、排他精神亦随着世界的开放而消退,开始尊重其他社会文化、异教及更正教。 至于教会组织、礼仪等改革,此处暂且不提。
当然,梵二之改革并未得到所有人同意,高等批判学家华德(bruce Vauter)说:“梵二所带来的后果是,我们似乎完全被教会结构和行政组织问题所羁绊。”(17) 他认定梵二重视教会,而忽视了教会之创始者基督,以致基督(Christology)之研究受到压制,教会“从来不准人的思想自然发展……在权力之层次上反开放主义。”(18) 但据我所知,天主教已由罗马下放了许多权力至各区主教,而其自由精神亦有进步,如1981年‘示’编委出版之‘基督’,因内容问题引起了争论,但胡振中主教始终容?a href="mailto:讨论,没有以权力去压制任何一面。">讨论,没有以权力去压制任何一面。
新神学的污染 以我的观察,天主教现在面临之危机是“新神学”(Liberalism)之污染),一九 0七年与一九一0年教皇庇护十世(Pius X)曾下两道通谕禁制之,当时之新神学运动以法国教士劳瓦西(1857-1940)为着,他不接纳圣经无误论。但直至今天,新神学又再在天主教中复起,Fredrick S. Leathy说:“新神学派现在正扫荡着整个罗马天主教会,与这个新神学派运动作殊死战者,只不过有几个天主教保守派之学者而已。”(19)我接触过不少天主教人士及阅读过不少天主教书籍,都发现当中有相当重的新神学思想,当中有些可以接纳,有些则太惊人了! 这篇草草之作,实在不能算是澄清或启导什么,但愿两教能在日后有更多的对话与合作,一则消弭误会,二则联手对抗新神学,于愿足矣。
注释
[*]‘救赎圣年’,圣年庆典小组编,1983年6月,P.6。
[*]‘基督’,‘示’编委,1981年9月,P.244-245。
[*]‘圣经双月刊’,思高圣经学会,1983年3月,三十八期。
[*]同 (1) 。
[*]同 (2) , P. 245 。
[*]同 (2) ,P. 247 。
[*]‘大公会议改变了教会吗?’,香港公教真理学会,1978年,P.10。
[*]同 (2) ,P. 247 。
[*]同 (7) ,P. 17 。
[*]‘祈祷手册’,香港公教真理学会,1980年6月。
[*]‘人的现象’,德日进着,郑圣冲译,先知出版社。
[*]同 (7) ,P. 24 。
[*]同 (7) ,P. 23 。
[*]‘民族发展通论’,教宗保禄六世着,香港正义和平委员会,1967年下谕, 1978年6月出版,P.9 。
[*]同 上 P. 14 。
[*]‘时代征兆’,香港公教真理学会,P.6。
[*]‘耶稣基督’,华德着,香港公教真理学会,1977年,P.1。
[*]同 上 ,P. 4 。
[*]‘圣经在现代神学中的地位’,李海着,赵中辉译,基督教改革宗翻译社出版,1971年4月, 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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