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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傲、虚荣与天主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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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5 08:35: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微風吹拂   


骄傲

骄傲是一切罪过和犯错的缘由。根据《创世界》,人因为希望和天主相等而堕落。根据圣经这个线索,早期教父们相信天使的失落也是骄傲造成,由于骄傲,他们不能承认天主圣三第二位——圣子——的神圣性质。他们预见了祂要降生成人,成为地上的受造物,他们简直不能忍受天主子变成软弱而有限度的人。借用圣奥斯定的话,他们不能忍受无所不在的、全能的天主,成了会疲乏的人,永远蒙福的却要哭泣,永生的要逝去。他们不能接受天主降生成人的事实,于是他们起而反对。尽管没有人清楚其中的一切,但这却是一个相当有趣的推测。当然,世上撒殚门徒的显著特征就是骄傲。只要看看二十世纪的宗教敌人就可以知道,真宗教出轨是骄傲的缘故。

骄傲多少和撒殚有关。骄傲是第一罪,是公开侮辱。可是关于骄傲也有一些极其荒谬的事,因为骄傲无疑是最可笑的罪。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骄傲的家伙到处自我吹嘘,要人人都觉得他重要?但一个人很难永远目中无人,我就是时常在等着看他那表演的舞台几时塌下来,或是他自己怎样绊倒。骄傲是多么荒谬的罪,有时连天使也要大笑。

然而,尽管我们笑人家骄傲,我们却也有自己的骄傲。多少次我们对天主说:“袮有什么权要我这样做?袮怎么可以叫我做这事?袮为什么容许这事或那事发生在我身上?袮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我多么好,我是被选定,我是天主的宠儿。”这就是骄傲,是经师和法利赛人的骄傲。不过,只要我们愿意接受天主在医治我们的骄傲时所给予的耻辱,我们就不会陷入困境,然而耻辱可能会很多。我生命中的一个特别的日子是谷克枢机(Cardinal Cooke)派任我做纽约总主教区域加尔各答仁爱修女会的联络人。我心想:多大的荣耀!结果证明这份工作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失败之一。你只要想像把一大群天鹅和二十头驴子组成一队的情形,就可以明白我的意思了。一次我们为一个政策善意地辩论,我拗不过德兰修女时,她对我说:“那么,你对整个事_件有什么感觉?”我答道:“就像我平常的感觉一样——丢脸,可惜的是,不是谦逊。”她答道:“振作些吧!耻辱可能是走向谦逊之路。”天主仁慈地给我们许多小机会让我们前进。

骄傲偷偷地走进灵魂的深处,使我们相信自己不仅只是个受造物。骄傲使我们要求一些只是天主才有的东西。它说:“我不要服侍天主。”或者“除非在某个情形之下我才愿意服侍。”又或者“天主,我愿意照袮的意思去做任何事,但请容许我提出一些建议。我会背我的十字架,但请在十字架一头放几个轮子,又在我的肩膀上放个软垫好不好?”这一切一切都是骄傲。这也许不是大罪,但足以酿成大罪。

若你做过纽约州的园丁,你会知道,无论你怎样用心,毒漆树都会长出来。你不知道它怎样长出来,但它就是在那里。人生就是这样,一生不断与毒漆树和骄傲对抗。不幸的是,直至生命终结之日,我们一直被骄傲所诱。俗语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实在真实不过。我们离世前任何时刻,它都可以使我们失足。若我们患了绝症,可以像谷克枢机那样接受它,说:“这是个充满恩宠的时刻”;我们也可以对天主大发雷霆,这就是骄傲。在我们心灵深处骄傲的细菌一直留着,直到进入永生之时。因此,最少要放聪明点,时时倾听心中那个微弱的声音:“我不要服从骄傲”。

在一连串的骄傲表现中,最常见而又比较不危险的却又是最荒谬的,那是虚荣。



虚荣

骄傲是可怕的罪,而虚荣则是最细微的罪,自婴儿时期需要人注意,需要有自己的地位开始,它时常躲在我们的心底,像街头卖艺者的猴子,扬着那顶既非它做成又非它赚得多绿色新帽子。虚荣就像孔雀展示并非由它自己创造的羽毛。我写这些文稿时是在我开会的地方——纽约市——它是世界虚荣之都。报章杂志不时描述当地社会的脉动,时装设计师展示明年的服饰。我不觉惊奇地问:“天主啊!这真是明年流行的服饰吗?明年的妇女就是穿成这个样子吗?”幸而并非如此。

有一天傍晚,我看到一个太太穿了一身这样的衣服。她的丈夫像个杵工,一身深蓝黑洞西服,做出很高贵的样子,却死气沉沉。那位太太身上看来像穿了蝉翅纱,一点都不能抵御春日的微风。这衣服可能值个数千元,但我不会把它放在谢恩的奉献箱里,因为它对有需要的人一点帮助都没有。那位可怜的女士看来以这一身装扮而骄傲万分。但我想到的是鸟儿收集了玻璃碎片及发亮的东西去装饰它们的窝!

穷人也有虚荣。一次,一个女孩告诉我,坐校车回家时,她总会在邻居的门前,因为那房子比她家的体面,这是很容易谅解的。不时会有人对我说:“啊!您是葛罗谢尔神父吗?我听过你讲道的录音带呢!”在我内心深处的答复是:“我和那些录音带没有半点关系,就像那街头卖艺者的猴子,和它主人的风琴表演无关一样。”可是当虚荣心跑出来,我深深吸一口气:“有人注意我了。”因被注意而沾沾自喜不是大罪,但也是小罪,最少也是个诱惑。无论如何,是荒谬得令人尴尬的。

有些人甚至以自己的不幸为虚荣,他遇到的每件事都不对劲,于是便以作为他这一代最令人讨厌的人为职志,忍受悲剧有如佩上皇家勋章那样光荣。

虚荣之所以危险是因为它会导致更大的诱惑。生活中令人分心的事包括自高自大,过分敏感,自我陶醉(自恋)以及需要人看得起等等。我这里的分心不是指祈祷时分心,而是指一些不重要,但我们却认为是自我生存极重要的事情。我们要这要那,许多时候我们辛辛苦苦只为了人家一点小小的赞许。当某人赞许我时,我说:“希望他们不要注意我,这真令我更不自在。”我们每一个人,除了圣人,一生中在心底下总有一个细小的声音说:“我需要人称赞我,我需要人感谢我,肯定我”。大部分时间,这都不是罪,但它是罪的根源。它使我们失去心灵的平安,使我们不肯谦卑自下、慷慨,因为怕做出来的事没有人注意,它的罪是失去追求成圣之心。

如果你不再感到需要人赞赏,如果你不在乎别人是否注意你而努力去完成一件事,你在灵修上已有相当进步。如果你仍像我们大部分人一样,为心内的那个小声音而挣扎,那么微笑得深呼吸一下,尽量忍受吧!它有助于日后更接近天主之国而不被虚荣所困。

我们周围的事物都在呼喊,要我们注意,对我们说:“我对你是重要的,你有生之日一定要得到我,你一定要有这样有那样,否则你的生命就不圆满了。”事情是否真的那么重要或不重要,没有多大分别。在乡村小城镇中,人们争着作乡长,就和争着作美国总统一样厉害。在小圣堂中争做接待员的人,和争做皇帝的人有着同样的神修危机。许多事情我们以为是重要的,其实并不重要,它们终会过去。

下面是一个关于虚荣心的故事:话说奥匈帝国的皇帝死后要葬在嘉布遣会的隐修院内,我相信大概是表示要葬在卑微的地方的意思。当皇帝葬礼的仪式举行过后,送殡的行列从圣维特斯主教座堂(St. Vitus Cathedral)出发,一直走到嘉布遣会隐修院去。大公爵按礼节敲修院的大门,一扇小小的窗打开了,会长问:“谁啊?”大公爵答道:“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匈牙利国王方济各?若瑟。”会长关上门说:“我们不认识这人。”于是大公爵再敲门,里面又问:“谁啊?”大公爵于是答道:“圣而公教会选侯方济各?若瑟。”里面传出答复:“不认识这人。”大公爵第三次敲门,会长又问:“谁啊?”这回,大公爵答道:“是可怜的罪人方济各?若瑟,想在这里找个埋骨之地。”于是呯的一声,门开了。一个人只有死时才被迫放弃他的虚荣心,如果我们能及早放弃岂不更好?

要走神修之路的人必须有相当的敏感度。但有时我们会不只对人过分敏感,甚至对天主也好似这样。我们变得像一座古老的小堂,天主在里面必须替我们做点事。据说法皇路易十四打了一场败仗时,有人听到他说:“天主是否知道我为祂做了多少事?(竟要我打败仗)”也许,在我们当中谁都多少有这样的虚荣敏感吧。

结算一下你自己的分心。多玛斯.默顿(Thomas Merton)在他的书中建议我们开始捡出心里一些阻碍我们的、没有用的东西。吾主耶稣一次又一次用比喻教训我们要慷慨,舍弃自己,背上十字架。他非常直接地邀请我们这样做,目的不单在鼓励我们慷慨,更是帮助我们除去自我主义和自我陶醉。圣保禄宗徒警告说,自我主义和自我陶醉不只影响我们对天主的注意力,更是我们妒忌、忿怒、争吵、背后说人闲话、憎恨人。



谦逊

矫正骄傲和虚荣心的方法是什么?谦逊是骄傲和虚荣的相反,但它是个难以捉摸(分辨)的德行,你无法直接得到它。你可以立志要慷慨,你可以祈求得到望德和信德,因为那是天主的恩赐,你可以努力守贞、仁慈、了解、同情与宽恕。可是你不能真正表现谦逊,一旦你以为做到谦逊时,你其实已经失去了它。

我一向听人大谈“博学的耶稣会会士”而觉得厌烦。多年来,我一直在找看看有没有不博学的耶稣会会士,一天,我遇到一个。他是个可爱的人:谦逊、简朴——笨拙,真是个大发现。然而,正如人们常说“博学的耶稣会会士”,不幸的是他们也总是说“谦逊的嘉布遣会会士”。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嘉布遣会会士之中有些人一点都不谦逊。我们有时可能是丢脸的,至于谦逊嘛?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一位有名的嘉布遣会会士一次劝告我们要小心维持修会以谦逊著名的声誉。就在这节骨眼上,谦逊的德行就寿终正寝了。虽然你可以努力地达到“博学的耶稣会会士”的地步,但你并不可能因努力而达到谦逊的嘉布遣会会士。博学是心智上的成就,谦逊是恩赐。因此,骄傲的嘉布遣会会士可能比笨拙的耶稣会会士多。

能够认识一位谦逊的耶稣会会士是多么愉快的事,而我却认识了许多位。童年时,我常去圣依纳爵堂,那里以前是耶稣会神父的住所,环境十分恶劣,其中一位便是德日进神父(Father Teilhard de Chardin),他的住所古老残破,他们重建这地方时要把他搬出去。好了,我不想再写有关谦逊的事,我不想别人说我伪善。



天主之爱

最能帮助我们趋向谦逊之德、远离骄傲的事天主之爱。上文我们提到天主之爱有两个意思,这里我指导,是环绕在我们周围的天主地我们的爱。至于我们对天主的爱我不太相信,它并不引起我的注意。有些人,尤其是新近皈依的人,他们大多会被有关宗教的事物所吸引。他们喜欢到圣堂去,喜欢在里面祈祷。他们做默想时心神可能得到无以名状的温暖,天主似乎和他们十分接近。这一切都发生在我身上,遗憾的是,它和我的罪舒舒服服地共存;祈祷和罪过相互揉杂,我们对天主的爱并不怎样了不起。

圣人们并不太看重他们对天主的爱。圣西默盎(St. Simeno)在他的著作中写道:“我并不爱天主,我爱我自己,我并不钦崇天主,我只追寻我自己(的福乐),我对爱天主的事一无所知。”圣方济各则充满对地狱的恐惧,因为他觉得爱天主爱得不够。他大叫道:“爱(我)的不被(我)所爱”。如果我们只专注于分析自己对天主爱,而不在神修上进步,天主圣神会让你知道你对天主的爱非常有限。这听来是不是很令人呢气馁?也许痛苦的警讯澄清了视野,让我们看到了一些不可言说的重要事物。也许是要给我们奠下神修生活的基础:那就是:自觉、活泼而有生气的体验到天主爱我们。圣若望宗徒的第一封信里强调——天主首先爱了我们——伟大的基督训导。这件伟大的事实并不被时间所限,即使在今日,我们想去爱他时,他已首先爱了我们。我们对他的爱只是回应罢了。

《圣经》说:“天主是灼热的火焰(Deus ignis consumens)”。我们设法去追随祂的时候就会被熔化。首先是旁骛之心被熔化了,困扰我们的千百种事一扫而空;而我们再也不在乎是否被赞许或自己的抱负是否实现,我们被吸引到天主之爱的大烘炉去。第二届梵蒂冈大公会议的教父们教我们,天主圣神的恩赐是不计较阶级的。也许,若有任何等级与重要性都足以造成天主之爱的障碍的话,那么我们就应该为神职人士祈祷了。在成圣的路上,我们也许比别人有更多障碍。我们可能会愚笨地以为自己在天主眼中有着特殊的地位。天主爱所有人,教宗与穷人,不分高下。

由于天主是无限的,祂的爱像阳光一样,是分割不开的,它是平等的。你可以避开它,你可以站在阴影之下,可是你不会影响到光线来源本身。你可以说天主爱犹达斯和爱童真圣母一样多,祂无限量地爱众人,只是分别在于童真圣母玛利亚对天主的爱敞开心怀完全接受,而犹达斯却紧闭着他的心;但天主并没有不爱他,他最后一次和耶稣在一起时,吾主耶稣对他说:“犹达斯,你以一吻出卖人子?”天主之爱像一条无穷的河,朱利安(Julian of Norwich)说,天主之爱像一条巨大无比的河,像密西西比河或哈德逊河拥有无可抗拒的力量,它的洪流是无可阻碍的。你我都在天主爱的大河中,如果我们顺水而下,我们便会随爱漂浮,它要带我们到应到的地方去。于是我们不会分心,不会被骄傲所困扰。一旦抗拒,哪怕只是小小的抗拒,前进将变得困难,有如逆流而上。也许最初碰到的只是涟漪,随之而起到却是波浪,最后是突如其来地滔天巨浪。我们像是大河里的石块,阻止不了圣爱的急流,却在周围制造出可怕的祸乱。

重要的是要在心底存着圣爱之河的景象。人类建筑堤坝阻碍这道河流,可是救世主亲自到来打开水闸。主爱之河染上了鲜血——基督所流动宝血。圣保禄说:“啊!天主的富饶、上智和知识,是多么高深!祂的决断是多么不可测量!祂的道路是都么不可探索!”(罗十一33)我们无法估计天主怎样爱人,甚至对祂最恶毒的敌人施予的是怎样的爱。

我们有时会气馁或疲倦,如果背着十字架跟随基督,即使你跌倒了也不要惊慌。你不会跌三次,你会跌三十次、三千次。我们走向天主的旅程是加尔瓦略山东苦路,也是一生一世的路程,我们一次又一次跌倒、受损受伤,然而我们必须继续前进,圣保禄说那鼓励我们前进的是基督的爱。

让我选择一个奇怪而又令人震惊的不寻常的圣人生平,作为我结束的默想。表面上看来,这人不大骄傲或私爱。但细察之下,他却有着极为骄傲的性格,因而也可能极其谦逊。这位圣人患有精神病,大部分精神病的人代表着退回婴儿时期的心态。精神病最具破坏力的成分是他们心中的惊惧和焦虑。有些精神病患者,尤其是妄想症的精神病患,他们会到处闲荡,自言自语:“看这些笨人,他们到处跑,却不知道我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我是拿破仑(或说凯撒)。”这是恐惧的反应,这种恐惧在严重的精神病患者的心里。



似非而是的圣人

这样的人能成为圣人吗?这是个相当有意义的问题,因为最少有一个这样的人被祝圣了。他是个情不由己、惊慌、有病的人,他认识到自己内心傲慢、自视高,他渴望不顾一切地在隐修院中隐姓埋名过孤静电生活。他要对抗自己的妄想症和自大,年轻的他离开法国北方的家园,准备隐姓埋名,消失在人海中,过着孤寂的隐修生活。他走遍一间又一间隐修院,他进过十一间隐修院,统统都被拒绝。修士们看到他的圣德,但也看到他的病态。一次,修士们都在宿舍里睡着了,他在通道中用力拍击着一个大十字架。可怜的修士们,他们通常在临晨二时起床祈祷,对他这种举动当然大为不快。

嘉都西会(Carthusians)给他一个机会,但也终归失败。于是他启程到意大利去,要在那里作隐修士,但也没有成功。他的一生消磨在朝圣之旅,从一个圣地到另一个,在他奇怪而孤独的圣召中挣扎。他的内心生活到底怎样,没有多少人知道,只知道他三十五岁时可以一天十八个小时沉浸在祈祷中。在罗马,他祈祷所在的圣堂清洁工人,在他立真福品的过程中曾作证说:他通常会等到下午时分才打扫圣堂的一角,因为圣人朋友在那里祈祷得神魂超拔,升离地面。这些圣堂的清洁工人们一点都不觉得感动。倘若你在最后审判日,看到有圣堂清洁工人在神父献弥撒时漠不关心得抽烟,那么,他一定是罗马那座圣堂的清洁工人。

我们可怜的小乞丐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法国南部各地都有人记得他,虽然他们大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据说有一次,他留在一个农夫的谷仓内,早上农夫叫醒他的孩子们排队等他为他们祈祷,因为农夫看出他是个虔诚的乞丐。乞丐离开前,摸摸年幼的孩子的头,特别念了经。这小孩后来是圣若望?维亚纳(St. John Vianney)的祖父。

伟大的音乐家圣路济亚(St. Lucia Philippini)在罗马创立了一个修会,母院里的修女们通常让这位流浪的乞丐在后门吃饭。如今,这修院的后门有他的雕像。每一个住在罗马的人都知道他,意大利某处的屋子里,墙壁上写着一句像宗徒信经似的话:“耶稣降生于童真玛利亚,和平地在我们之中行走。”那是这位乞丐写下的话语,以教导一些单纯卑微的人。一次强烈的大地震摧毁这个地区,但这所房子却安然无恙。

尽管他对罗马的儿童慷慨,他们却喜欢愚弄他,向他仍石子。他会把乞丐来的东西送给其他乞丐而自己挨饿。讽刺的是,他死的时候,正是那些曾戏弄他的小孩在街上大叫:“圣人死了!圣人死了!”朝圣的人可以到理发师卡雷里(Zaccarelli)在舒班提路(Via dei Serpenti)二号的住所去,因为这是圣人当年去世之地。出殡当日,教廷卫队被召到圣母山(Maria dei Monte)维持秩序,一位基督新教的约翰?代耶牧师(Rev. John Thayer)也在行列中,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看来特殊,所以兵士们给他带路,好让他走进遗体。当他站到灵柩之前,便皈依了天主教。他成为新教牧师日后归宗为天主教神父的第一人。

在美丽的山岗圣母堂内的一个侧祭台放着他的遗体,旁边有他的石像,身穿流浪者的衣服,背着背包,他是圣本笃?若瑟?拉布尔(St. Benedict Joseph Labré),这是他的坟墓。我们有幸在作初学生时曾得到本笃?若瑟修士的称呼。多年前,有些学者解释本笃的例子时,说他有的是不寻常的圣召。那是对的,可是他们不敢说出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本笃?若瑟?拉布尔是个有精神病的人。

一个精神病者可以成为圣人吗?心理学家所不能者,在天主是无所不能的。谁能说天主不容许圣爱的大河流过一个精神病患饱受折磨的灵魂?你和我都在受损害的情感和敏感中挣扎,可是我们从不曾在死缠不放的辉煌精神病和折磨的幻觉中挣扎。我们可以安排自己的生活,可是他和我们在街上见到的许多精神病人一样,无家可归。十四年来,他第一次躺在床上是在去世之时,在理发师家中,那是一七八三年四月十六日。

我和一群年轻的朝圣者到舒班提路的房子去,房子外面的墙上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一七八三年四月十六日,垂死的乞丐本笃?若瑟被抬进这房子”。上面又记着列圣品的日期:一八八一年圣母无染原罪瞻礼。本笃逝世的房间如今建成美丽的小堂,里面有白云石刻成的圣人死在理发师床上的雕像。巨大的玻璃柜装着他死前睡过的床褥,流浪时穿的衣服、破鞋、背包。置放新笺信封的木匣内摆着他写给父母的信,他的《圣经》、经书以及他挂在颈上的玫瑰念珠,景象十分感人。

本笃?若瑟?拉布尔的秘密是什么?他是天主以特别的方式,显示祂对我们的爱戴有力证人。他残缺的心灵努力在神圣之爱的大海中浮游,他必须放弃他视为最重要的,成为隐修士的志愿。隐修会中有许多不被人认识的圣人,奇怪的是,他是唯一被列入圣品的隐修会会士,死时是个流浪者。

我以为重要的是,在心中要承认天主是天主。我们要像《圣经》是所说的,“让天主是真天主”。当然,天主是真实的,但我们自己心中反映出的天主、我们心目中的形象是真实的吗?天主是万有,而只有我们愿意让祂成为我们的万有,我们才会有。骄傲挡住我们,说:“我是多么美善!”多少次,吾主耶稣警告那自以为是的人,他们以为自己是特殊的。他们满全律法,躲避罪过,守斋,可是吾主耶稣说,税吏和妓女要比他们先进天国。如果你犯罪失足,如果你在软弱中挣扎,如果你要面对诱惑、要抵受心灵的创伤,你必须抓紧机会去拥抱天主之爱。圣保禄一生与骄傲狂妄作战,可是他说:“任何受造之物都不能使我们与天主的爱相隔,即是与我们的主基督之内的爱相隔绝(罗八39)。”

本笃?若瑟的秘密是他在困惑中和疾病中,终于寻得天主的爱。不管这个可怜人的灵魂里有着什么,他尽力降伏于天主前,他在十字架中寻得他的天主。

天主让吾主耶稣基督死在十字架上以显示祂对我们的爱。请注视十字架,你会看到爱使祂来到,这世界会如何转变?澄澈晶莹的圣爱之水被血染红;爱是受苦,是痛楚,是义愤,是被奇绝。但爱战胜一切,因为没有任何力量比爱强。爱比死亡有力,爱之火比地狱之火猛烈,它的火焰是天主的存在火焰。在我一生与骄傲和虚荣的抗争之中,我除了不注视自己,只把目光投向天主以外,没有什么可行之道。

只要我们能稍稍看一眼那绝对真实的无涯海洋;如果我们能离开自己的人生一瞬间去看看永恒;如果我们能放弃今世我们以为是重要的东西,去看流注在圣城街道中_央的神圣之爱的川河;天空不是被太阳或月亮所照,而是被天主之爱所耀。那么,我们便可找到和平。若我们想到《圣经》所说的圣城街道上,那一年十二个月开花结实的生命之树;若我们渴望那没有哀号,没有哭泣之城,那么我们涣散的心神将不存在,因为哭泣哀叹终必过去(默二十二1-5)。我们的耻辱卑微要变成喜乐,因为它使我们和不重要的东西分离。如果我们在受辱、被轻视、被背弃或伤心之时,能够想到天上的耶路撒冷,我们便要喜乐,因为天主首先爱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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